暮光之白牙

来点色色

[良尘吉时] 归去来

*不知道算不算求婚(。



“我发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凶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闻时一巴掌拍在胳膊上,掀开被子叫人的尘不到发出了如上感叹。


始作俑者非但不知反思,反而冷冰冰又瞪了他一眼,“你自找的,”眉宇间带着点娇纵惯了的霸道。


闻时面无表情扯着被子想缩回床上,又蹦了一句:“谁惯的怪谁。”


想想昨天某人是怎么把自己按在床上来回折腾磋磨到半夜就一肚子气,连带着被叫醒之后的起床气令他格外牙痒痒,想咬人。


尘不到笑着把他抱起来连亲带揉好一顿哄:“是是是,谁让你是我祖宗呢。”


被伺候着穿好衣服后闻时还是很不爽,偏头扫了一眼窗外,太阳才刚升起来,也就八九点钟。


“今天又不解笼,起这么早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尘不到带他去了趟钱塘。


尽管一千多年过去,这个地方早已天翻地覆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有些留下来的东西,带着点物是人非的意味。


他本身并不是拘泥于往事的人,要说放不下也就只有身边这块心头肉。但也许是这两年的日子实在太好,少年时期被他深埋在记忆中的零星往事便忽然闪现出来。他突然有些想带闻时来看看。


亭山前些年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修了便于行走的小道,杏花开得正盛,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往山上来了。知道身边这祖宗不喜人多,尘不到挑了条僻静的小路牵着人顺道往山上走。


闻时第一次见这满山粉白柔嫩的杏花,和着淡淡的香气,很快心情就愉悦了大半。


尘不到勾着他的手,偶尔替他拨开横在眼前的杏花枝,嗓音温温沉沉:“之前没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边。”


闻时心底一动,偏头看了他一眼。


除了他问过的几次,尘不到其实极少提起关于自己入道前的事。那次他注意到一些异常,知道了些许谢家的旧事,心知他虽然放得下,却还是担心这个人想起来会有些许遗憾,后来便也没说过。


“怎么这副表情?”尘不到失笑两声,捏了捏他指尖继续不疾不徐道:“不是说过么,我小时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纨绔,读书的空闲里就喜欢寻些乐处,赏花算是一个。”


他是谢府唯一的公子,上下都极惯着他,想做的事只要不太出格一般都随他去,少年时又不缺闲情逸致,因此没少逛十里八乡的热闹。


其实挺多时候他懒得出门,也怕在外面撞见熟人,少不得一番闲聊再应上几幅字,平白给自己找活干。但春夏里风景好,江南正是到处都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时候,他喜欢这些生机蓬勃的景致,在家里憋久了总会有想到外面看看的念头。


后来谢家被满门抄斩,他入了道,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回过钱塘,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虽说修的是无挂无碍,但刚开始总是不那么容易放得下。


时间久了看得开些。某一次解笼路过钱塘时,岁月已经转过几轮,雪衣巷换了名字,留仙桥倒是没变,只是桥上的青苔痕迹又深了不少。


曾经芝兰玉树意气风发的公子哥一日间孑然一身,又亲自把自己从笼里叫醒,然后就是风霜雪雨数百年。


闻时想,在尘不到还没去到松云山,还没收他们四个徒弟的时候,一个人在世间行走这么多年应该是有些孤单的。


其实从初见起,尘不到在他心里就一直是这个淡然温和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年少时他当这个人是仙客,想象不出还是普通人的尘不到会是怎样。后来他心思变了些,于是也开始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只不过没有这层亲密关系时他既想问又怕越了界,再后来又怕让人想起曾经的旧事会不好受。


林林总总从这个人口中的只言片语和张婉印象中的那道身影才勉强对少年时的谢问有了个模糊印象。


他也有过和自己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眉眼间会带着神采飞扬的锐气,还没有百年风霜染上的平和淡然,春三月里打马观花,一身红衣笑意盈盈穿过白沙堤的样子应该会让很多人移不开眼。


闻时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紧了紧交握着的手。


走到山顶没花太长时间。尘不到望了一眼隔岸相对的高楼大厦,转过头笑着说:“从前年纪小,照顾自己都手忙脚乱的,倒也没想过家眷这一茬。”


闻时脚步顿下来,瞥了他一眼。


“想了想还是带你来看看。这么多年过去按理说该找不到多少旧日的痕迹了,虽不知这亭山的杏花换过多少代,看上去倒没变化太多。”


他仍旧弯着眉眼,站在漫天粉白的杏花前笑盈盈地说:也算拜过天地了。


闻时眼睫颤了颤,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倾身吻了过去。


继那年亲缘绝断,他又有了新的挂念。


尽管风雨轮转一千年,到底也算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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